親見尊者—當置身觀音菩薩懷裡的一瞬間

前天(2019/1/14)是尊者達賴喇嘛公開接見大眾的日子。現場大概有200人左右排隊。基於尊者年齡及各方面考量,尊者辦公室希望大家體諒,盡量讓尊者有更多的休息時間,所以都是安排一組一組人的團體接見方式。比如:不丹的、喜馬拉雅山區的、國外的、華人的、藏族……一批批來自世界各地,渴望親見尊者的民眾總共約兩百多人,辦公室的秘書將我安排在藏族團體裡。

我手上拿著最近翻譯完成的《六祖壇經》和《寧靜的旋律》(詩集)兩本書,以及哈達排隊。排在我前面的人都是簡單的頂禮、從尊者手中領取甘露、加持物,接受尊者為他們摸摸頭、一起合照,每組時間大概兩、三分鐘。輪到我來到尊者面前時,我跪在尊者座椅右前方,拿著我預先寫好的一封信,事前秘書有先代我向尊者報告我的狀況,秘書說我的信可以現場交給尊者,但是應該口頭簡單說幾句就可以。我照著秘書的吩咐準備開口,但是尊者一拿到我的信,尊者右手食指直接指著每一行,一行接著一行讀完第一頁,翻開第二頁、第三頁,那時我和在場的人都安靜的等待尊者看完信。我是現場唯一一個有寫信、雙手把信交給尊者的,信裡我報告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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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公開宣布放棄出家身份,但是我不希望自己是完全脫離修行的在家人,所以我選擇做一個瑜伽士,以前幾次我來達蘭薩拉見尊者的時候,我沒有頭髮、沒有鬍子、更沒有白色的裙子,今天完全是不一樣的外貌與裝扮,我沒有對任何人說我有極高成就的象徵,我只是希望未來能夠持續我的修行和佛行事業,我的人生產生這樣的變化並非我能預期,但是未來我依然希望老老實實做弘揚佛法的事業,運用我自己的能力從事佛經的翻譯和研究。

第二部分,我特別說明我為何將六祖壇經翻譯成藏文的緣由:

第一,我希望透過這本書能夠幫助到西藏人了解關於蓮花戒和摩訶衍辯論的研究,這是之前西藏人一直說不清的題目。

第二,我希望透過這本書提供西藏人瞭解禪宗思想的最正確的管道。

第三,我希望透過這本書推動漢藏佛法與文化的交流。

第四,我們藏傳佛教的上師們在華人世界宣講藏傳佛法的時候也能運用六祖思想交流彼此,能有更好的溝通。

我寫給尊者的信裡提到,現在我用這樣的形象出現在您面前,也許您可能會責備我。但我今天已準備好無造作的虔誠心接受尊者一切的教導。我看到有些人獲得上師讚美時就接近上師,受到上師責備、教導時就遠離,我不想變成這樣的弟子。

我在外面、在大家面前是甚麼樣的形象,今天就用這樣來見您,我只要見到您,來到您的面前,有您親手摸到我的頭,我一切的願望已經圓滿,再沒有缺憾。

尊者將信從頭到尾的看完,一些重點之處他還看兩遍,看完之後馬上跟我說:

喔,你是研究佛法的人,接下來你能不能研究一下十八阿羅漢尊者,我覺得十八阿羅漢和十七班智達都同樣受到佛教界公認對佛法的貢獻特別大,十七班智達確實有許多的著作和弟子,沒有錯,我們能看到他們對佛法貢獻。但十八阿羅漢到底他們對佛法做了甚麼事情,一般人並不清楚,歷史記載和經典當中也很少找到他們對佛法所做的具體貢獻。我們唐卡畫的阿羅漢都是漢地的風格,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十八羅漢在漢地這麼受重視?尊者覺得這是非常有趣的話題,他指示我去研究,我也直接答應了。

 

接著,尊者打開六祖壇經,直接翻到第二般若品:

『善知識,我此法門,從一般若,生八萬四千智慧。何以故?為世人有八萬四千塵勞。』之藏文內容。

尊者對於除煩惱和世人一詞做了簡單的分析,同時提出想法。

尊者還說:有煩惱的不止於世間的,包括出世間的,比如初地到七地之間的菩薩心相續當中也有具生煩惱。

關於善知識的用詞我向尊者說明這個有點像以前噶當派善知識們對弟子還以尊者、善知識作為稱呼等等,我覺得兩者是同一個風格。尊者說:是,很有意思。

尊者又翻閱了六祖壇經第七品,開始閱讀慧能對弟子志道講的無相頌『無上大涅槃,圓明常寂照,凡愚謂之死,外道執為斷。諸求二乘人,目以為無作,盡屬情所計,六十二見本。妄立虛假名,何為真實義?』尊著帶著感動的表情說「就是,就是這樣。」特別讚美這一段落。那時候我又向尊者補充說明了這本著作在漢傳佛教一千三百年歷史,和現今世界的影響力。

接著尊者又說:我經常認為若要講空性智慧的中觀思想,世界上沒有任何比藏傳佛教,尤其宗喀巴大師的中觀思想講得更仔細,我有這樣的看法,經常跟別人這樣說。我恭敬的回應尊者:就是如此。但我希望西藏人透過這本書能了解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佛教傳承的精華,這是我的願望,我又向尊者作一些簡短的補充說明。因為後面還有等待尊者接見的團體,我也不好意思佔用太多時間。尊者給我的時間長達近十分鐘,與尊者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如此珍貴。

最後尊者將手輕輕摟著我的肩膀,非常親切、慈悲。完成合影後,尊者慈悲的對我說:

不是出家人的身分,也有資格成就和弘揚佛法,就像印度八十位成就者大部分也都是在家的身分,你完全可以放心。

尊者的接見、尊者的開示和鼓勵、尊者輕輕摟著我肩膀的溫度……直到我離開現場,心裡面還是感動不已,一整天都沉浸在法喜和感動、感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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