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新一代藏傳佛教領袖在台灣的第一次接觸
最近無論在西藏、中國大陸、台灣…藏傳佛教界具有新聞性、
受高度關注的一件事,
就是慈誠羅珠堪布和宗薩仁波切在台灣的見面,
為什麼二位在大家眼裡如此特別?
當然我們以佛法的用語來講,他們兩位有不可思議的「功德」,
才華洋溢、修行、各方面都很厲害,確實是「功德」。
他們兩位在新一代藏傳佛教領袖中是非常出色的,
雖然都是藏族人、都是從小在佛法環境裡長大,
但是也有很不一樣的出生和成長環境。
慈誠羅珠堪布出生於東康牧區普通人家,
在風風雨雨的文化大革命期間成長,
跟一般從小在寺廟長大,
或者從小被帶到寺廟裡學誦經、學習佛法的僧人不同,
慈誠羅珠堪布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他唸過小學、中學,
當時,四川甘孜的人有機會唸到中學是很了不起,
相當於台灣的博士,要找工作是沒有問題的,
出家時,他已經二十二歲。
宗薩仁波切是出身於貴族名門的人家,
他的祖父是藏傳佛教寧瑪派最重要的領袖-敦珠法王,
他的父親也是很重要的一位仁波切,
而且他的身分是宗薩欽哲第二世的轉世,
出身於不丹,很小就被認證,在印度長大,
1959年之後,西藏最重要的精神領袖和上師們,大多流亡印度,
他獲得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培養。
雖然宗薩仁波切和慈誠羅珠堪布兩個人成長背景很不一樣,
但是我慢慢發現他們兩位有一些共同點,
我看過有關慈誠羅珠堪布的介紹,
他二十幾歲會開農民的托拉車,
車子損壞,他也會修理。
晉美彭措法王十幾年前傳法現場,
西藏人沒有將影像聲音保存的概念,
每一次都是慈誠羅珠堪布扛著攝影機到現場拍,
喇榮這二十年來重要的紀錄幾乎都是他拍下來的,
結夏安居的戶外表演活動,
慈誠羅珠堪布總是擔任攝影師。
而宗薩仁波切喜歡電影是許多人都知道的,
他是導演,至今拍過三部電影作品。
他們兩位擁有不同的風格,但是也有共同的地方,
宗薩仁波切很開放、很活潑,
表達方式和自成一格的幽默感,充滿魅力,
讓包括我在內的無數粉絲、信徒著迷,
很多「近乎佛教徒」非常喜歡宗薩仁波切的風格,
他有自己獨特的傳法方式和獨特的傳達智慧的智慧。
我覺得很多人有智慧,但沒有能力傳達智慧的智慧,
這個智慧是大眾和你之間的連結。
相形之下,
慈誠羅珠堪布在這方面相對比較傳統保守,
這不是對錯優劣的對比,
慈誠羅珠堪布的思想非常寬闊,
各方面能力是特別的,
講經說法的具體性、完整性、貼切性、實用性……
也令許多聽者著迷。
一位居住在加拿大多羅多的華僑,
她跟我說之前沒聽過慈誠羅珠堪布,
去年有機會參加他四天的現場授課,,
發現這個人的講經說法很不一樣,
非常有實修性和正統性,
今年她坐在多倫多家裡,
從頭到尾透過網路收看慈誠羅珠堪布二度來台授課的現場直播。
很多大陸弟子也說過,
不少上師講經說法的內容也都很棒,
但比較像市場攤位上陳列的各種還沒烹煮的食材,
慈誠羅珠堪布的授課內容則是用心烹調過、
色香味俱全的美饌佳餚,
豐富、實際又有吸引力。
▓慈誠羅珠堪布──我心目中現代版的阿底峽尊者
2014年4月,堪布相隔十七年,來到台灣,
對我來說是非常開心的事情,
我們協會也安排了講座,
但因為臨時的突發狀況,我必須出國,
無法等待慈誠羅珠堪布到台灣,
那是我很大的遺憾,
但又無可選擇,
我必須去完成我的工作。
他在台灣授課期間,
我只能透過FB不斷的宣傳、
鼓勵大家參加、認識慈誠羅珠堪布。
如果上師的修行很高,
他有非常大特殊的加持力,
這樣看待也是正確的觀念,
但是我覺得不只是這樣的,
慈誠羅珠堪布他的思想、演說有另外一種力量。
說的嚴重一點:國外、台灣的很多佛弟子
沒有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向,很可憐,
一直在聞思修的外圍繞圈子,
真正懂佛法、修行的人很少,
必須在整個方向、整個作法上尋求正確的嚮導,
在這樣的情形下,
他像當初阿底峽尊者
前往西藏用三主要道的教法,整頓整體藏傳佛教一樣,
慈誠羅珠堪布也對東南亞及台灣的藏傳佛教界,
做了一次全面性的整頓,
讓弟子知道什麼是真正學習藏傳佛教的人,
所以在我的眼裡,他是現代版的阿底峽。
慈誠羅珠堪布不只平常講經說法時對弟子們耳提面命,
即使已經身為四大教派的堪布、格西,
當他們有機會見到堪仁波切時,
慈誠羅珠堪布也都是不厭其煩,再三地叮嚀大家:
我們必須讓弟子們認識正確的佛法,
加強講經說法,增進合作團結。
我知道他講的話對聽眾有影響力,
這就是他的特質。
否則跟慈誠羅珠堪布的學問、智慧並駕齊驅的人,
應該也有一些,
但是他所說所做是有影響力的,
我們要的並不只是能言善道,
而是要能真正的、有正確影響力,
去年錯過的見面,對我個人雖然是個遺憾,
但我還是非常開心他能順利到台灣、新加坡、香港授課,
這是非常不容易、非常棒的事情。
相對於宗薩仁波切是我的上師之一,
其實我對慈誠羅珠堪布的了解,
大多來自聽他上課的錄音檔案,
透過報導看他在做什麼。
我在印度時,聽到慈誠羅珠堪布的授課錄音,真的非常棒,
但是就像宗薩仁波切說的一樣,
慈誠羅珠堪布的藏語口音較重,
除了同一地區的人以外,
境外的藏人不容易懂,
西藏三個地區,除了拉薩,
安多和康巴草原的口音比較重,
我用一年的時間,
將錄音檔整理成文字,
讓更多人可以了解,
這是我和慈誠羅珠堪布之間初步、間接的緣分,
透過《及時雨》的結集成冊,
我能夠更深刻的認識到慈誠羅珠堪布。
▓5年前的單純夢想,奇蹟性的發芽。
5年前我還沒到台灣,
在北印度宗薩仁波切的座下聽口傳和灌頂的時候,
我有次跟宗薩仁波切說,
我很希望有一天您和慈誠羅珠堪布可以正式的見面,同座交流。
在印度我有這樣的想法,
但我從來沒有很具體的去想,
也不敢想他們見面時我也參與其中,
我現在人在台灣,沒有機會回西藏,
堪布則是一直在西藏,沒有出國到台灣的跡象。
堪布跟仁波切兩位各自的行程,
也不是我們一般人想怎麼安排就可以如願的。
尤其宗薩仁波切,
他的很多行程連身邊最接近的弟子都不知道,
有時候長達數月幾乎沒有人知道仁波切在哪裡,
在這種情況下,
想促成兩位見面的想法,
真的是很模糊的一個夢。
但是我人生當中接二連三發生過──
往往起初ㄧ個單純的想法,
很單純的一個夢,
後來在人生際遇裡真的變成真實了。
譬如說有一個人跟我之間沒有特意的安排,
只是擦身而過,不經意的,
過了一段時間,
這個緣份好像播下一顆種子,
成為世間真實的際遇。
有時候因緣和緣起力量的完整性很不可思議。
今年慈誠羅珠堪布再度來台灣也不是我邀請的,
宗薩仁波切來台灣理論上也跟我沒有關係的,
而且他們也不是特別約好見面,
但恰好一月七日晚上,
宗薩仁波切撥空來到我的中心,
仁波切提起二十二號要到授課的現場,
跟大家介紹一下慈誠羅珠堪布,
我靈光乍現的跟仁波切說:
那麼,除了見面以外,
有沒有可能安排做個對談?
原本我們在台灣常互動交流的上師喇嘛們安排了一場
上師、僧眾與慈誠羅珠堪布的見面,
如果還可以幸運邀請到宗薩仁波切共襄盛舉是最好的。
實際上,這次我是在宗薩仁波切法會的第六天才從印度回到台灣。
隔天,參加宗薩仁波切主法的尊勝佛母法會時,
我用手機寫了簡單流程及擬定了對談題目,
向宗薩仁波切報告
邀請宗薩仁波切參加原本我們與慈誠羅珠堪布的聚會,
很快地,
宗薩仁波切透過工作人員轉達,
答應我們的邀請,
我非常開心。
▓華人世界與西方世界交會時的光亮與激盪
一月二十一日那天,
宗薩仁波切和慈誠羅珠堪布終於第一次在台灣碰面,
一起坐在講台上交流佛法的未來,
慈誠羅珠堪布受邀談「華人世界佛法的現況及未來」,
宗薩仁波切和大家分享「西方世界藏傳佛教的現況與未來」,
我知道他們兩位同樣有國際觀,
慈誠羅珠堪布一直在漢地弘法,
(漢地指的不是政治上所謂國家的領土,而是共同文化的華人世界)
慈誠羅珠堪布是最懂、最關心華人世界佛法現況的人,
宗薩仁波切的風格、個性,吸引很多西方弟子,
所以他對藏傳佛教在西方的發展有相當的見解,
我請他談談這個部份。
對談前,
我以主持人的身分開場,我說:
今天是現代藏傳佛教歷史上很燦爛的一頁,
像我自己一直希望目睹兩位仁波切相見的一刻,
甚至,五年前就跟宗薩仁波切表達過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見面,不僅對我個人而言極為重要,
我相信在座的堪布、格西、僧眾們大家也是這麼覺得,
那個時候慈誠羅珠堪布幽默的跟我開玩笑說,
「那麼,今天見面了,你覺得如何?」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很不可思議!』
其實,我沒有表達的很完整,
因為我想的是慈誠羅珠堪布跟宗薩仁波切
是新一代藏傳佛教領袖裡面
最特別、最有能力、最有智慧的兩位人物,
但更重要的另一個原因,
我們藏傳佛教界其實有很多智慧、能力兼具的人才,
可惜多半各行其事,不夠凝聚,
現在我們要互相支持,
將兩個分散的能力變成一個大能力,
這樣的能力就是超級的能力,
似乎我在兩位相會的那一天實現了這樣的夢,
極為開心,
因為這真的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時候了,
確實,
我只能用『不可思議』來表達我的感受。
原本兩位各有五十分鐘的發表時間,
慈誠羅珠堪布稍微超時了,
我以會議主持人身分婉轉的說:
「請慈誠羅珠堪布最後用五分鐘為我們做這次分享的總結」,
堪布幽默的回答:
「澤仁扎西,現在麥克風在我的手裡,我必須要講…還有第三跟第四……」
最後我們取消了原訂的中場休息,
繼續宗薩仁波切的分享與問答。
我和大家共同的感受是一樣的,
兩位風格截然不同的上師,
擁有共同的想法和做事情的方式。
▓以團結合作掀起第二波佛法的興盛浪潮
慈誠羅珠堪布講到很重要的一段話:
曾經佛法興盛,很多人信仰藏傳佛教時,
就像是海洋的第一波浪潮,
慢慢的第一波海浪開始退潮了,
現在是第二波的階段,
我們必須要更換一個方向。
他做了很仔細的開示,
告訴我們整個藏傳佛教該如何做,
慈誠羅珠堪布說我們唯一能讓第二波佛法浪潮成功的方法,
便是各大教派團結合作、共同發揮。
用行動傳播佛法,
不需要一直建築宏偉的大塔、寺廟,
當初文革結束,
寺廟、大塔成了廢墟,我們必須重建,
這個做法是對的,
現在我們該有的建築已經具備了,
當務之急要提供的是佛法的教育,
世界各地的信徒要成為學習佛法的人,
而不是來灌個頂、做個法會就回去了,
這是慈誠羅珠堪布強調的重點。
宗薩仁波切分享了很多關於西方佛教發展的狀況,
仁波切認為:
我們必須培養更多真正懂得西方人生活跟價值觀的弘法者,
譬如:「如來藏」或者「懺悔」這樣的名詞,
上師們的說法跟弟子們的想像可能有很大距離,
因為西方文化思想背景裡的名詞,
有很多跟其他的宗教觀念有關係,
所以 溝通上和觀念上必須需要更多學習。
▓這個地球上有慈誠羅珠堪布的存在,給我們很大的希望。
隔天,一月二十二日晚上,
宗薩仁波切特別親臨慈誠羅珠堪布在台北的授課現場,
除了和大家見面,
也以「什麼是具德上師」的題目,
向大家介紹他心目中的慈誠羅珠堪布。
其實,在慈誠羅珠堪布「看見希望」系列講座的前幾天,
主辦單位就提醒大家,
二十二日會有「貴賓」來臨,
許多人也多少猜到這位貴賓是誰,
但一方面怕公開的說,
會讓早已經報名額滿的現場人數失控,
主辦單位決定事前不公開,
不過宗薩仁波切自己也說:
「怎麼好像大家都知道了?」
當晚,宗薩仁波切先到會場的貴賓室,
我在仁波切旁邊,
仁波切說:
「我也沒有要講什麼,
我是個充滿邪見、不謙虛、常挑人毛病的人,
很少出現讚美別人的話…」
在貴賓室裡,
我先看到了仁波切等一下要送給慈誠羅珠堪布的禮物,
果然是像他這樣活潑、有創意的人,
才想得出來的特別禮物。
當天會場裡包括走道、台下的空間,人擠得滿滿的,
宗薩仁波切和慈誠羅珠堪布共同進場,
引起一陣開心的騷動,
仁波切走上舞台,在法座上坐下來,
慈誠羅珠堪布則先坐在第一排貴賓席。
仁波切一開口便說:
「事實上,沒有人邀請我來,我是自己應徵這個工作的。」
仁波切還說:
『這個地球上有慈誠羅珠堪布的存在,給了我很大的希望。』
透過姚仁喜建築師的翻譯,
仁波切幽默的開場詞和接下來十幾分鐘的談話,
讓台下一波波的笑聲不斷。
仁波切完整的談話內容已經在網路上翻譯成中文,
我也翻譯成藏文分享給藏人朋友,
應該很容易搜尋的到,
在這裡就不多寫了,
但我要特別一提的是宗薩仁波切在談話最後,
表示要送禮物給慈誠羅珠堪布,
當工作人員遞出閃著藍光的激光劍時,
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和歡笑聲。
平常雍容大度的慈誠羅珠堪布
似乎有些尷尬的從貴賓席走過人群,走上舞台,
接受這個特別的禮物,
宗薩仁波切說:
「我希望所有人和我一起祝福慈誠羅珠堪布:願宇宙的力量與您同在!」
二、三天後我將演講內容翻譯成藏文,
我將中文翻譯的「力量」改成了「願力」。
願力,是佛法裡究竟的、原有的、根本存在,
像如來藏、金剛乘、大圓滿,
法界最究竟的能量是願力,
是本來存在的能量,
經典裡佛陀說如來藏像埋在乞丐床底下沒被發現的寶物,
是祖先藏在床底下的金礦。
我也覺得這樣比較接近電影『星際大戰』裡面創造的原意。
所以,或許用願力會是更適合一些的。
宗薩仁波切離開會場後,
剛剛坐著宗薩仁波切的法座換上慈誠羅珠堪布,
他仍一如過去幾天先帶著大家唸誦,
耳提面命要大家發菩提心、聞思修,
接著進入當晚的課題時,仁波切遲疑了一下,
回頭看了看題目,說:
「我現在有點緊張,通常我是不會緊張的…」
「宗薩仁波切來給我壓力,意思是要我繼續學習…」
引起全場的笑聲,
這是幾天以來很難得的氣氛,
雖然也不是說慈誠羅珠堪布授課是不苟言笑,
但經過宗薩仁波切前面帶點戲劇化的開場,
慈誠羅珠堪布似乎也被氣氛感染、融化了。
那一晚,真的是非常特別、值得回味。
在這兩星期的授課期間,
我有機會見到慈誠羅珠堪布時,
他總是語重心長的提醒我們要團結起來,
並非我們目前的狀況很糟糕、很矛盾,所以才要團結,
不是這樣的,
而是很多中心也好、教派也好,
各強調各的,各行其事,
力量沒有凝聚在一起,
即使有,也凝聚的不夠,
這是慈誠羅珠堪布最擔憂的地方。
這次兩位個性風格不同的人,
有這樣的交集,
對佛教來講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們具有影響力,
有寬闊偉大的想法跟作風,
對我們佛弟子和尊敬、相信他們的人而言,
真的是像宗薩仁波切讚譽慈誠羅珠堪布──
除了是一位上師,更是一個榜樣。
希望這次由他們兩位在台灣相會而帶動的藏傳佛教團結氣氛,
可以融合成更完美、圓滿的凝聚。
就像電影『星際大戰』裡創造出來的願力一樣。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