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堪布 澤仁扎西

關不住的微笑──台北監獄演講分享(上篇)

TTB心動巡迴講座－台北監獄

講題：關不住的微笑－我是唯一懂你的人

▓再度代表藏研會前往監獄分享

國際藏傳佛教研究會TTB心動巡迴講座一系列的服務工作，

繼2月份到新竹誠正中學分享，

5月29日我再度前往監獄，

跟台北監獄的受刑人做分享。

有別於收容18~21歲青少年的新竹誠正中學，

台北監獄是收容犯罪的成年人，

也就是社會上「做壞事的人」，

他們現在被關在一個很不一樣的環境裡，

成為失去自由的人，

他們在社會上是最可憐的、特殊的一群人。

但是某方面來說，

我可以說是他們的「老同學」，

因為我也曾經經歷過這樣的痛苦，

經歷過這樣的人生，

我大概懂他們在過什麼樣的生活，

所以我也很願意跟他們做些互動。

這場原訂在四月底舉辦的演講，

因為我簽證的關係延期到5月29日，

當天我還邀請了一位歌手與吉他手共同前往，

(我師大的同學、新加坡歌手：方恩沁與她的夥伴：哈姆)

安排一些活潑的、多元化的、比較輕鬆的開始，

大家對接下來的演講內容比較不會覺得有壓力，

這是一場公益講座，

藏研會沒有任何收入與預算，

我自掏腰包付給演出者車馬費，

這是一個服務社會的小小心意。

▓在「同學」面前，回味「老同改」生活

當天早上八點五十分演講就開始，

我們提早十多分鐘抵達，

他們的講堂非常大，可以容納好幾百人，

現場分成四個隊，有將近四百個同學，

他們在門口、講台上，

大大寫著今天演講的題目與我的名字，非常用心。

音控、攝影都是裡面的同學，

實際上就是受刑人。

台灣受刑人叫「同學」，

中國大陸叫「同改」，

我想起當年我的一些「老同改」，

他們在監獄裡面一開始二、三年可能比較難過，

但是人在任何狀況與環境都會有不習慣的階段與逐漸適應的時候。

和台灣不同的是──

我在四川阿壩監獄，受刑人是穿自己的民族服裝，

冬天很冷，可以穿藏裝是很開心、很快樂的事情。

我不知道對台灣的受刑人來說，

統一穿制服過這樣生活的時候，

對他們來說會不會是壓力，

他們穿短褲跟藍灰色短袖上衣，

脖子上掛著的識別證有一組號碼，

這是他們在監獄裡的代號。

因為有過之前的經歷，對我而言這樣的接觸很自然，

第一次到這樣環境的人，心裡也許有更多感觸。

▓關不住的自由之心

十五分鐘的歌唱表演之後，就開始我的分享，

我沒有刻意準備太多資料，

我將這次演講重點放在「自然」，

我強調「自然」這兩個字，

我跟同學們說自然有兩種：外在的自然和內在的自然，

外在的自然環境就是大自然：寬闊的藍天、白雲和大地，

像我個人從小成長的大自然環境，

就是外在的自然。

內在的自然是內心的、比較高度的平衡，

內在的自然與外在的自然需要一些融合、交流，需要一些溝通，

外在的自然與內在的自然有相互影響，相互依存的關係，

當外在的自然提供心靈平和與寂靜的訊息，

內在的自然就滋生。

內在的自然有兩個：

一個是釋迦牟尼佛的教化裡說的寂靜涅槃，

是至高追求的目標，也是最究竟最永恆的平衡點，

這個是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在相信佛法者的眼裡就是這樣。

第二個自然是什麼呢？

就是你看到世間任何的發生：

繁華生活、或是遭遇任何困難的時候，

都看的淡一點，不再看得那麼的緊張，

以這樣的態度生活叫做──自然，

我告訴在座的同學們：

做為一個被拘禁在監獄裡面過生活的人，

我相信你們覺得自己是很痛苦，很不快樂，很糟糕，

其實我們在生活裡確實是這樣的，

但是我一再的說，自然跟自由是差不多一樣的，

「自然」、「自由」、「自在」

有時候是字面上的不同，

但實際上是差不多的。

我跟同學們說：

政府再有權利也完全管不著你們的心，

你看你們周圍的圍牆、高樓、鐵門，

只管得著你們的身體，

擋不著你們的內心。

我舉了兩個例子：

西藏從1959年到文化大革命二十多年的時間，

所有的西藏高僧大德、大學者幾乎都遭遇了監獄的痛苦，

大部分被迫害坐牢，

最後活下來的，

他們的精神真的是一直保持在一個完全沒有受污染的狀況，

不只沒有受污染，

而且有些精神是有成長的，

最近前來台灣弘法的西藏高僧噶千仁波切就是這樣的。

噶千仁波切是西藏的仁波切，

年輕的時候被中共逮捕關進監獄勞改，

剛開始監獄管理員說東，他就做西，

跟他們唱反調，

很固執、不聽話，

一方面這是他的個性，

一方面也是用這種不服從方式做抗議，

後來在獄中噶千仁波切遇到他的上師，

上師勸他：

你不要這樣了，

在哪裡都是差不多一樣的，

種田、在工廠工作，

如果你心正，這些都是為了服務社會、貢獻社會，

你今天織一條毛毯也好，

種一塊地長出來的米、青稞或者是菜也好，

都是外面有人要用的，都不是白白的做，

所以你即使在監獄裡也要好好的做事情啊。

噶千仁波切獲得上師很大的啟發，

有了非常大的改變，

從此以後他在監獄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眼裡是非常乖巧、

非常聽話、認真的，

而且他也經常把獄中的飯和食物分給其他可憐的人，

雖然當時外在條件上其實可能沒有比他更可憐的人，

他還是願意將他僅有的東西分享出來，

1977年噶千仁波切出獄後成了一個修行者、成就者。

我和同學們分享了噶千仁波切在獄中的修學過程，

也再次提醒大家，雖然現在你們的人身受監禁，

但是「心」可以是自由的。

我也和同學們分享另一位在獄中被關了21年的

大堪布貢噶旺秋仁波切的故事，

他在60歲時被釋放，

雖然出獄，仍然被中共監視著，

62歲時花了七個月的時間，

從四川一路走過西藏，翻越喜馬拉雅山到達尼泊爾。

他是一位大成就者，

也是達賴喇嘛尊者的老師。

我跟大家說：

大堪布貢噶旺秋仁波切雖然受了21年的牢獄之災，

經過努力，擁有這麼大的成就，

你們對於在這裡的生活可能覺得很痛苦，

但是這裡絕對不是你們人生的終點站，

你們也可以像老堪布貢噶旺秋一樣，

讓人生有光榮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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